王杰希X叶修

妖怪PARO

OOC

 @不完美的美 说好了要写给你的/w\

我文言文不好别嫌弃我

梅花落

 

 

 

 

 

北有叶氏，峨峨云髻松挽就，眉如远山长入鬓，美目巧笑，倩兮盼兮。叶氏好梅，尤善画梅，梅花亦爱之，尝点落梅于其额，拂而不去，为梅妆，街坊妇人争相拟态，不得其盛。居数年，不幸染疾，卧床不起，间月，终玉减香消。时暮夏伏月，叶氏所居之处梅树尽开，梅香千里，即洛阳，满城皆为梅醉。

 

 

 

 

 

 

王杰希抵达这个小县城的时候，恰逢傍晚，想着天色已晚，不如就近住下。他看着那片开得火红的梅林，竟和今日的火烧云不分彼此，这等美景，想来不是那么容易能看到的。

 

就在梅林的不远处就有一处客栈，王杰希把自己的马牵过去让小二带到后面的马厩喂草，自己则踏进客栈里。

 

“客官，住店吗？”

 

“还有上房吗？”

 

“有有有，您里边儿请。”

 

“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儿，”王杰希扔下一粒碎银子，“那位叶氏的住处，可就在梅林中？”

 

“正是呢，”老板神色和善，“怎么，您认识那位叶氏？”

 

“哦，并非如此，在下只是区区画师，听闻这里盛夏梅开，想来画一幅梅景而已。”

 

“原来如此，客官，请。”

 

 

 

王杰希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拿出了自己的笔墨纸砚，然而当他推开漆木窗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

 

这间上房是他特意找店家要的，推开窗子就能看到背后的梅林，这里视角极好，光线也好，是绝佳的作画地点。

 

然而那片昨天还盛开的梅林，此刻却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枝桠，若不是落在地上的梅花花瓣，王杰希只怕都会当自己昨天是在发梦了。

 

这片梅林盛开一时却又轰然凋落，四处都盛传是那位叶氏化作了梅妖的缘故，只是王杰希心有不甘，好不容易从洛阳城赶到这里，怎能轻易就回去了？

 

于是他续了房费，在这里小住了下来。闲暇的时候就凭借自己刚到这里落脚时候的记忆作画，不知不觉，三日之间，他已经画了数幅梅图。

 

就在王杰希快要失望而归的时候，这天早上他来到窗边的案几前，惊觉自己昨夜新画的画作似乎被人动过了。

 

这幅画是他刚画的梅树，一共只画就了三十五朵梅花，可是现在一看……

 

“一，二，三，四……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王杰希皱着眉，他昨夜明明只画了三十五朵，怎的今日一看，竟凭空多出了两朵来？

 

他又仔细数了数，还是三十七朵，莫非……王杰希想到了梅妖一说，不会吧？眼珠子一转，画师顿时有了主意。

 

王杰希又续了几天的房钱，在屋里继续作画。每天晚上他都故意留一副未干的新画摆在案几前，连着两天早上起来都发觉自己的梅图被人动过了，这一日他格外留神，还在画卷上题了一句诗：【不见惊鸿偏凤髻。】写罢以后他面作愁容地大声道：“不见惊鸿偏凤髻，嘶，后面一句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画卷，果不其然，诗句被人接了下去：【不见惊鸿偏凤髻，空余天鉴写云鬟】，王杰希暗笑：“字却好，只是诗写错，该是空余天鉴写云鬟，而不是空留天鉴写云鬟。”

 

说罢这句话他就离开了房间，装作要出去的模样，却只是悄悄猫在了房门外几步处，仔细听着房内的动静。

 

过了一会他听见了些许的脚步声，然后是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传来了一个隐约的男音：“……就是空余天鉴写云鬟，我没写错啊。”

 

穿着素色长衫的人并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进来了，直到一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才惊觉自己看那幅梅图专注过了头。

 

“抓住你了。”

 

 

 

 

 

 

 

被逮住的人倒是老实，缩在王杰希的椅子上慢慢吃着他昨天买回来的芋头酥，王杰希仔细端详着他，这人说自己是梅妖，可是却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妖怪，都说花妖无论男女大都生的狐媚，然而面前这个人却面容白净好看，一点都没有妖的模样，除了他眉心的那点红梅。

 

“你叫什么名字。”

 

“叶修，叶子的叶，修长的修。”他舔了舔指尖的食物残渣，“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的。”

 

“抱歉，只是觉得你长得不像妖怪。”

 

叶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

 

“那第一个呢？”

 

“她去世了。”

 

王杰希看着叶修的神色，揣测道：“是那位……叶氏？”

 

“你还挺聪明的。”叶修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慢慢跟王杰希讲起了他和叶氏的故事，他告诉王杰希说自己是犯了事情被天帝小惩大诫困在这片梅林不得外出，长久的寂寞中他等来了同样孤身一人的叶氏。他说自己从前没有名字，自从叶氏住在这里以后他和叶氏日渐生了母子情，叶氏就给了他姓氏，又说他虽然为妖，却不做伤人性命之事，又生的修雅白皙，就取了单字：修。意为善良美好。

 

“那传说叶氏眉心有梅花，拂而不落……”

 

“是我干的啦，”叶修摆摆手，“她夸赞我眉心的梅花痕迹好看，我就也给她点上咯，你觉得好看吗？”

 

王杰希看着那只梅妖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好看，那前几天的梅花盛开，也是你的杰作咯。”

 

叶修听闻后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落寞：“嗯，我被困在这里没有办法做其他事情，更不能让她起死回生，就当是为她送葬了。”

 

王杰希想了想，道：“或许，我可以为她作一幅画像。”

 

梅妖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便说让王杰希退了房跟他去梅林那边叶氏的原住处，王杰希欣然答允，不过半个时辰，一人一妖，再加一匹马就来到了叶氏的住处。

 

那里只是一处朴素的木屋，王杰希栓好了马，跟着叶修进了屋子。

 

屋内叶修小作法术，化作了叶氏生前的模样，王杰希看着那位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的妇人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了一支梅花簪子。

 

“你会不会挽头发。”

 

“会，”他答应的干脆，看见对方惊讶的神色又有些慌张地解释，“在家中常给母亲和妹妹挽头发。”

 

王杰希取过叶修手里的那柄梅花簪，上面的梅花是用红珊瑚雕琢而成，嵌在香楠木做成的簪木上，仿若梅花新开，格外好看。

 

他取来了红木梳，细细地给叶修梳头发，纤细柔软的长发从王杰希的指尖滑落，还带着些许的梅香。

 

“叶氏常梳什么样的发髻？”

 

“嗯，随云髻吧。”

 

不到一刻钟，他便给叶修挽好了头发，再插上一支梅花簪子，铜镜中的妇人额间一点梅红，眉若远山含黛，好看极了。

 

叶修去换了一件叶氏生前常穿的墨梅纹齐腰襦裙，坐在了梳妆台前让王杰希作画。

 

这一画便足足画了三日有余，叶修并不着急，只让王杰希画的细致一些，精致一些，好看一些，王杰希自然答允，只是快要画成的时候却觉得少了一些点衬的东西。

 

叶修看了看画卷，心下了然，伸手往窗外一点，那些已经凋零的梅花便再度齐齐开放，一时间梅香袭来，仿佛都带着冬日里的冷雪一般。

 

依叶修的意思，王杰希在画卷中的窗户外加上了梅林点缀，一时间画卷就鲜活了起来，画上的妇人栩栩如生，笑若桃花。

 

叶修早已化为了原型，趴在王杰希的背上看那幅画：“我觉得你画人比画花儿朵儿的什么好看。”

 

“你这是嫌我梅花画的不好？”王杰希偏头笑。

 

叶修听罢撇撇嘴，并不打算把话题引到自己擅自改动他的梅图上去：“我肚子饿了。”

 

“妖怪也要吃东西？”

 

叶修无赖一般从背后环住王杰希的脖子：“你不给我买我就吃掉你。”

 

“大人海涵，小的这就去给您买，您想吃什么？”

 

叶修当下就眉开眼笑：“刚才骗你的。”

 

不过呢他还是把小县城里头能买的好吃点心都点了一遍，然后撵走了王杰希，看着屋外的人策马而去，伸长了手臂冲对方挥了挥衣袖。

 

然后他转身进了屋子，关紧了房门：“出来吧。”话音未落，就见屋顶的横梁那里跳下了一位黑衣男子。

 

“天帝有诏书传你。”

 

 

 

 

王杰希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叶修正趴在屋外的草丛里逗弄一只不晓得打哪儿跑来的野猫。看见他回来叶修噌地就从地上蹿了起来。

 

吃东西时叶修说希望王杰希把那幅画卷送回叶氏的娘家，王杰希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叶修给他指了路。

 

“我在这等你啊。”叶修拉长了嗓音说罢这句话又撵走了王杰希，只是等对方走了以后，他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道：“骗你的。”

 

叶氏的娘家在南方的小城，王杰希来去就花了一月有余，当他顾不得疲惫连日赶回北方小城的时候，等待着他的却只有空落落的屋子和一片没有开花的梅林。

 

梅花妖早就不见了踪影。

 

妖怪说的话果然信不得啊，王杰希坐在屋里，叹了口气。

 

 

 

 

 

 

画师从洛阳城搬到了叶氏的小梅林住下，一住就是两年春秋。他看着梅花开了又落，落完了又开，却始终觉得没有梅妖在的时候好看。

 

他还是不停地作画，用淡墨画梅妖的像，画完以后什么颜色都不加，只在他的眉心用朱砂轻点落梅妆。

 

王杰希的画早就闻名洛阳，这几年他的墨梅图深得达官贵人所爱，甚至有命妇请他为自己作画像，只是王杰希都一一拒绝了。

 

衣食虽不愁，但是画师却终日没有笑颜。

 

这一日王杰希新画了叶修的像，想要为他点上朱砂的时候却发现家中的朱砂已经用完了，他只好动身去县城里采购，然而傍晚归来的时候却惊觉门是敞开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甚至做好了不速之客是盗贼的准备，然而当他看见来人的背影时，王杰希却仍旧是始料不及，甚至打翻了一旁放在柜子上的瓷碗。

 

脆响让那人转过了身来，他的容貌和从前并无分别，只是眉心那处娇俏的红梅不见了。

 

 

 

 

 

 

“那日天帝急诏我回去，告诉我因为我长久地留在这里，让梅林里有了瘴气，所以才导致叶氏去世的。”叶修坐在王杰希的腿上，任由对方抚弄着自己的长发。

 

“所以你才离开。”

 

“我不想再连累你。”他伸手用手背抚了抚对方的脸颊，王杰希拿下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叶修狠心离开，越走越远，但是身为妖的他长生不老，一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度过这漫漫岁月他就害怕，就算现在回去，那王杰希也是人类，就算他不会为自己所害，但是只要是人类就会有生老病死，一想到叶氏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模样，叶修便后怕极了。

 

他不想得到以后再失去，如果得到的只是一夕，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叶修来到了南海，找到了传说中的鲛人，以自己的妖丹为代价，请求鲛人将他们氏族代代相传的古老秘术施以他，这才换来了人身重新回到这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修拿着王杰希画的画像，“你的画技是不是退步了。”

 

“你不在，让我如何安心作画。”

 

“给你一次机会画，怎么样？”

 

“只有一次啊。”

 

王杰希取来了新买的朱砂，亲手给叶修点上了落梅妆，然后铺开了宣纸提笔挥舞。这一次，这张纸上的颜色终于鲜丽了起来，不过寥寥数笔，画上的人就已经成型，再略略施以颜色，纸上的叶修便肤若桃花，眸若星辰，周身都围绕着雪中红梅，只是那人的眉心干净素白，一张脸和颊边的梅花相映。

 

“真的只让我画这一次了？”王杰希从背后抱住叶修。

 

“骗你的。”

 

“小骗子，上回骗得我好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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