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日22：00

OOC

原著向两人均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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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微草俱乐部离开的那天晚上，王杰希长舒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常年摆弄鼠标，让他的右手手指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从今天开始，荣耀职业圈中再也不会有一个名字叫王杰希的魔术师。

 

原来退役的感觉是这样的。

 

仿佛完整的生命里被凭空挖走了一片。

 

但王杰希并不觉得遗憾，经历过最辉煌，也走过了最低谷。这一路足够充实。

 

他抬头看向夜空。

 

很长一段时间里，B市的夜晚是看不见星星的。

 

王杰希记得很小的时候他被父母带出去旅游，目的地是一座大山里的4A级景区。

 

但他当时年纪太小了，根本不觉得在这里爬山看水有什么乐趣，但他仍旧很开心，因为父母工作忙碌，他们很少有这样家庭出游的机会。

 

夏天蚊虫太多，叮得他恨不得泡进花露水里，但王杰希仍旧异常兴奋。

 

深夜里父母在酒店房间安睡，王杰希年纪小体力好，大半夜也睡不着，偷偷溜出酒店房间。

 

酒店修得很禅意，一楼有竹木搭成的台子，后院竹林传来风穿竹林的沙沙声。

 

白天的时候王杰希发现这个院子里养了猫，他溜达到小院里，果然抓到了那只养得膘肥体壮的大白猫。

 

和猫猫打闹滚在地上，再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满天的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错，第五赛季的那个夏夜，他第一次带领微草战队夺冠的那个夜晚，他再一次看到了繁星。

 

不过那一回不是在B市，是在百花战队的主场K市。

 

那里和B市的气候条件、空气质量完全不一样，所以还偶尔能在晴朗的夜晚看见繁星点缀。

 

后来就再没什么机会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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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某天文台门外，王杰希看着手里的宣传册，那是他在入口处的宣传栏上顺手取下来的，这里头也太绕了，他第一次过来，走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想去的C馆在哪里，最后还是找到了园区里的志愿者才找着C馆。

 

这里是距离B市最近的天文台了，有对游客开放使用的天文望眼镜，他提前预约了参观，等了很久才排到自己。

 

借用这里的望远镜，在天气晴朗的夜晚就能观测到距离地球很近的那些行星。

 

王杰希在天文台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顺利观测到了木星和四颗卫星，耳边是工作人员滔滔不绝的解说，王杰希一知半解，心中更多的是遗憾。

 

他以为他很喜欢这些星星。

 

“诶你看，那边是不是叶总？”

 

一直在给他做专职讲解的工作人员可能是说累了，看王杰希自己在专心摆弄望远镜，拧开了一瓶水休息，趁喝水的功夫和同事聊天。

 

“还真是，诶他旁边是谁？”

 

“我去，双胞胎？”

 

“是他哥哥吧，我之前见过，还是个电竞选手。”

 

扶着调焦旋钮的王杰希微微顿了顿，左右看了看，顺着巨大的玻璃门发现馆内来了一行人，在那行人中有一个很久不见的身影。

 

那家伙跟在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身后，步伐懒散，正饶有趣味地看那边垂在天花板上的行星模型。

 

王杰希盯着他看了一会，对方就好像察觉他的视线一样也扭转了目光，在触及到王杰希的时候，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轻轻亮了亮，像夜里的星星闪烁。

 

“诶，老王。”他拖着步子穿过玻璃门来到王杰希这儿，走出来的时候被风吹得缩了缩脖子，“靠，这外面还真冷啊。”

 

天文台在海拔很高的地方，就算是夏夜，这里也清凉依旧。

 

看两人好像认识，两个工作人员也没有再打扰，远远走开。

 

“你一个人来玩？”叶修的目光落在王杰希身边的望远镜上。

 

王杰希没回答，指了指望远镜：“要不要试试？”

 

叶修撇撇嘴，说这地方他早来过八百遍了，叶秋的一个大学同学在这里工作，前两年天文台开始对游客开放，新增不少游客项目，大部分的业务都交给了叶秋的公司做。

 

“那你教教我？”王杰希笑着说。

 

“刚才工作人员没告诉你怎么用？”

 

“说过一遍，忘了。”

 

叶修狐疑，质疑他胡说八道，你退役了记性也全面倒退？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走上来和王杰希一起摆弄那台价值不菲的天文望远镜。

 

叶修没有撒谎，他早就熟悉了这种高精密光学仪器的操作方法，很快就利用寻星镜找到了想要观测的天体。

 

“看，是土星。”

 

叶修附身在高倍目镜前，声音略有些欣喜。

 

天文台处在高海拔、低光污染的区域，今晚这样的天气无需依赖天文望远镜也能看到群星，不过肉眼看过去，那些星星像极了碎在波光粼粼湖面上的光点，一眼望去都没什么区别。

 

王杰希仰头看着，他没有太多天文学的基础，不知道此刻自己看着的那些群星里有没有叶修正在注视的土星。

 

“肉眼也看得见，”一旁叶修头也不抬地提醒他，“你往东南边看，最亮的那俩。土星和木星。”

 

这一刻他忽然回忆起多年前的心情。

 

原来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星星。

 

“喂，你听我说话没有。”叶修站直身子，发现王杰希竟然杵在他身边发呆，略有些不满，合着刚才我说那么多你都没听是吧。

 

“以前不知道你还喜欢这个啊。”他说，“你不会是因为喜欢星星才选魔道学者玩儿吧。”

 

叶修想了想，报了个魔道学者的技能名字：“星星射线——？”

 

王杰希说：“很少有人不喜欢星星吧。”

 

神秘、浪漫、不可及。

 

“刚才在想要是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就好了。”

 

“噢，那你可以找这里的馆长。”

 

“什么？”

 

叶修抬起脸：“这里卖陨石切片，价格嘛，对你来说肯定不算贵。”

 

王杰希给他气笑了：“你是来这里兼职做销售的吗？”

 

“怎么嘛，我在认真帮你想办法啊，唔，还是你想要完整的天体？那就很麻烦了，大部分对外表示可以出售星星和星星命名权的公司都是骗人的。”

 

王杰希叹了口气，表达了一下遗憾：“这样。”

 

不过很快他又看向叶修，似笑非笑：“其实也不一定要真的星星。”

 

“啊？”

 

“唔，我的意思是，我很愿意把我钟意的一切想象成星星。”

 

“比如荣耀，比如魔道学者，比如你。”

 

十四个字，叶修的脑子却险些因为这十四个字转不过来。

 

直到他看进王杰希的眼睛，他认真在里头探索了一会，然后他发现王杰希没有在开玩笑。

 

“你、”他甚至有点无措，最后说，“这告白也太老土了吧？你是来真的？”

 

王杰希认真地看着叶修，这天台的光线很暗，身后夜幕里的群星也无法照亮这一角片刻，但他与叶修的目光还是那样交织了。

 

他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做职业选手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太多私人时间，就连夏休期的休假也是在为下一赛季做准备，他为微草贡献了全部，所以一退役就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却没来得及的。

 

他来到天文台，他以为他是想再一次沉醉进群星。

 

但王杰希发现，不是这样的。

 

星星并非令他沉醉的理由。

 

他沉醉的是生命中那些无法复制的回忆。

 

大约是意识到王杰希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叶修的神色逐渐从震惊转变为了兴味盎然。

 

他眯了眯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真的如王杰希所说，像明亮的星。

 

“好吧，好吧。”叶修说。

 

“那你赚了。”

 

王杰希不否认：“确实。”他握住叶修的手臂，从叶修的小手臂处往下滑，握住了微凉但柔软的手指。

 

叶修却轻笑：“有一位物理学家说，我们身体里的每一颗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的恒星。”

 

“左手的原子和右手的原子也许来自不同的星星。”

 

叶修的手转动了一下，与王杰希的手指牢牢相扣：“这是一颗星星。”他又把另一只手也覆盖上去，“这是另一颗。”

 

王杰希愣怔了几秒钟，尔后忽然把叶修拉到自己近前，很近很近的距离，他微微低头就能吻上叶修的眼角：“那这是第三颗么？”

 

“道理上来说，没错。”叶修眨眨眼睛。

 

“我让你有了群星。”

 

“你是不是赚翻了？”

 

王杰希哑然失笑。

他们此刻身处最易观测群星浩瀚的地方，但王杰希无意空中灿星。

 

毕竟那些繁茂的星星远在天涯，而此刻有一颗他无限向往的灵魂近在咫尺。

 

 

END